脱水蜜柑

大概是因为睡眠不足，头有点昏昏沉沉的。
迈着机械的步伐，沿着去公司的路线前进。意识清晰而疲惫。环顾地铁里少数没在玩手机也没在打瞌睡的人们，一路上的我想必也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和眼神空洞。

我现在究竟是在做着些什么呢。

“你没有努力。”
“你本来可以做得更好。”
“你曾有机会过上真正有意义的人生。”
有个声音在反反复复以低沉的气音悄声念着。这呢喃声在封闭的脑颅中来来回回，渐渐与回音融合成絮絮叨叨的一片，此起彼伏，难以逐句分辨。
另一个声音像是不堪忍受似的，撕开嗓子尖声叫着；音量却极轻，不留心几乎注意不到。仿佛是不远处的山上，一架满员的云霄飞车刚刚到达最高点，正要向着断轨开始滑下。

像一台没有被调在节目频率的收音机。

通往地面的扶手梯上，一低头，正看见身旁校服小妹手中的金色iPhone刚刚发出一条屏幕容纳不下的超长短信。不由得打量起她微胖的身材和满脸的青春痘，心里冒出一些多管闲事的叹息。

但不曾尝试就放弃了的自己，又有什么资格同病相怜呢。
甚至连放弃的勇气都没有，就这么自欺欺人硬是耗到最后。

我现在究竟还能做些什么呢。

用当下、正念之类的词汇稍稍驱走了脑中的噪音，我在办公桌前坐下，焦躁地启动电脑，像个勤勉敬业的人一样，急切地投入到了手头的工作当中。